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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9章 晉江獨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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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別扭】

莫曉聽著外頭對話聲音, 攔路的錦衣衛詢問他們為何半夜裏在大街上行車。

小廝拿出令牌,連同預先準備好的錢袋子一起遞上去,笑著道:“回大人,這是南鎮撫司邵鎮撫的車,外出辦點事兒。”

那錦衣衛接過錢袋,仔細看了看令牌,又掃了眼馬車,大聲嚷道:“車上的人都下來!”

小廝道:“這車上可是邵鎮撫的公子,您就行個方便……”

錦衣衛嘿嘿一笑:“你要我行個方便,便要先行我個方便。指揮使大人遇刺,刺客還沒捉到, 指揮使下了嚴令,半夜裏街上不管遇到什麽人都得查清楚!再且說了, 車上的人若是沒有可疑的地方, 車坐得久了, 下來吹吹風,松動松動筋骨有什麽不好的?只要你們行我個方便, 我也就行你們個方便,這樣一來嘛你我不就都方便麽?”

這錦衣衛也是個話多愛耍貧嘴的, 好好一句話給他說得像是繞口令一般, 邊說自己還樂。只不過在場的除了他自己覺得可樂之外,沒人想笑。

另一名錦衣衛皺眉看向馬車:“都下來吧!”

邵望舒與楊如意都還好,但莫曉的衣袖帶血,芮雲常的臉則為錦衣衛所熟知, 他們要是下車,肯定會讓這兩人起疑的。

莫曉緊張地看向芮雲常。他卻顯得十分平靜,朝她微笑著搖搖頭。莫曉頓時就覺得安心了。

芮雲常朝邵望舒與楊如意各看一眼,接著朝車門方向輕輕一揚下巴,示意他們下車。

邵望舒比莫曉還緊張,主要是莫曉手上帶傷,他擔心她會被當成刺客,但看芮雲常鎮定自若的樣子,想來他應有什麽應對法子,這才覺得心頭稍安。

在邵望舒心裏,雖然覺得芮雲常此人頗為討厭,但也清楚,與莫曉有關的事他不會輕忽怠慢,尤其是涉及她安危之事更是絕不會讓其出錯。

邵望舒便故意慢慢地下車,走到那錦衣衛面前,作出傲慢且不快的樣子,仰首皺眉,冷然道:“我看著像是刺客的樣子嗎?”

貧嘴錦衣衛嘿嘿一笑,上下打量他:“公子自然是不像的。”

他又看向楊如意,目光像是粘著了一般在她身上多轉了兩圈:“這位姑娘……”

楊如意厭惡地避開他的目光,看向別的地方。

“她怎麽了?”邵望舒冷冷問道。

“這位姑娘看著像是個練家子,今晚的刺客正巧,也是武藝高強……”

“她是我的人,你懷疑她是刺客,就是懷疑我要行刺指揮使了?你們錦衣衛就是這樣緝查刺客的嗎?捉不到真正的賊人就隨便找人來頂?”

“這京城裏武藝高強的人多了,你們是準備把京城裏的武師與鏢師全都抓起來?錦衣衛個個身懷武藝,你們怎麽不懷疑是錦衣衛裏出了內奸?說起來若是衛裏的內奸,正好屬南鎮撫司的管轄。敢問兩位校尉姓什麽叫什麽?我回去好問問父親。”

“這……”貧嘴錦衣衛一時無話可接,倒不是邵望舒說的話多麽義正辭嚴,多麽不可辯駁,主要是他把爹搬出來了。

南鎮撫司雖然不是這兩名錦衣衛的直接頂頭上司,但卻管著本衛軍紀法紀,若真是惹怒了鎮撫公子,邵鎮撫不會找指揮使,只會找他們的麻煩!因此查歸查,問歸問,到底還是不敢對鎮撫公子太過放肆的。

貧嘴錦衣衛見邵望舒言辭嚴厲起來,便不敢再糾纏楊如意,轉向馬車:“車上還有人嗎?統統都下來了?”邊說邊向馬車走去,似乎還想探頭朝裏望一望。

邵望舒的心又提了起來,想著要是被他看見了車上的莫曉與芮雲常,這該怎麽辦?他剛想開口說:“車裏沒人了。”又怕這錦衣衛不信,真的探頭去看,那豈不是更顯可疑了麽?

就在他躊躇不定的片刻之間,貧嘴錦衣衛已經走近馬車,伸手要去掀車簾,忽聽另一名錦衣衛低喝一聲:“什麽人?!”

貧嘴錦衣衛回頭一看,再順那名錦衣衛所視方向望去,卻什麽都沒見到。他疑惑地問:“你看到……”

“噓——”另一名錦衣衛讓他安靜,並朝對面屋檐上指了指,又做了個讓他繞去屋後的手勢,自己則從右側繞行。

兩人放輕腳步包抄過去,只聽屋檐上極輕的“格”一聲響,似乎是瓦片動了一下,隨即又是一聲,離開原處已經有一段距離,再聽第三聲“格”,已經離開一丈多遠。

三更半夜在屋頂上潛伏的,輕功還這麽好,不是刺客還能是誰?

兩名錦衣衛臉色大變,急忙抽刀,循著聲音離去的方向,追趕而去。

邵望舒松了一大口氣,立即與楊如意回到車上,吩咐車夫趕緊駕車離開。

車行駛起來後,邵望舒忍不住問芮雲常道:“方才屋頂上真有人?是你的人?”

芮雲常本不想理他,非但口懶得開,連頭都懶得點一下,但一轉眸,瞧見莫曉亦好奇地望著他,那對澄清的眼睛睜大了,眉頭輕輕揚起,一付等著他回答的樣子,便微笑著點點頭,非但答了,還附帶解釋,當然是對著莫曉說的:“自然是。他是故意暴露行跡的,好引開那兩條狗。”

馬車停在曉春堂門口,莫曉與芮雲常下車,邵望舒跟著下車,他不太放心莫曉,還想關照幾句:“辰曦,你的傷……”

芮雲常截斷了他的話:“折騰了一夜,已經很晚了,邵公子再不回去,邵鎮撫要著急了。”說著便拉起莫曉的手往裏走。

莫曉回頭朝邵望舒歉然一笑,邊走邊匆匆忙忙地對他道:“我的傷沒什麽,你別放心上,真的挺晚了,改日再敘吧。”

楊如意在最後下車,進門之前朝邵望舒拜了拜:“多謝邵公子今日借衣之恩。”

邵望舒正發楞,聞言回過神來,搖搖頭道:“小事一樁,別說什麽恩不恩的。你也進去吧。我走了。”

楊如意道:“邵公子走好。”

邵望舒朝她擺擺手,轉身上車,屁股剛沾坐凳便聽見曉春堂的門合上的聲音,全身猶如脫力般松了下來,不由自主嘆出口氣。

董媽睡得淺,又記掛著東家夜裏出去辦事沒回來,一聽見外頭開門的動靜便醒了,披衣迎出來,先打了洗手的水端上來:“東家你們回來了啦!”

莫曉點點頭,讓董媽往淋浴間水箱放熱水,又問芮雲常:“你餓不餓?要不要吃點面?”

芮雲常正洗手,聞言搖搖頭。莫曉笑道:“我倒有點餓了。”

董媽便接道:“放完洗澡水,老仆就去給東家下面……哎呀!東家你的手傷了?怎麽傷的?破了口子不能落水啊!”

莫曉笑著搖搖頭:“擦破點皮而已。我洗的時候會小心的,去放水吧。”

“好好,老仆這就去。趕緊洗了,這會兒歇下還能睡一兩個時辰。”董媽應了,匆匆往廚房而去。

莫曉轉身,卻沒朝內院去,先往診室走。

芮雲常眉頭微皺,跟在她後頭,見她取出剪刀、鑷子與消毒酒精、紗布等等,才意識到她是要重新消毒傷口。

他幫她拔開瓶塞,往盤子裏倒酒精,哼了一聲道:“我就知道邵望舒靠不住。”

莫曉邊消毒用具邊道:“真不能怪他。當時我們只怕丁昊穹去而覆返,或是有其他意外,只好匆忙消毒了傷口,包紮好便要走,沒有時間多弄。”

芮雲常想到她在馬車上以及方才在曉春堂門口說的話,不由嘴角沈了沈:“你是為了不讓他太內疚麽?”

莫曉點點頭道:“他已經很難過了,我不想再聽他不停地道歉。”

她看到邵望舒找出來的那根鐵釘時,內心是有點擔憂的,但當時的情況不允許她仔仔細細地清理創口,且她當時出了不少血,相信即使鐵釘上有破傷風菌,留在傷口深處的也不會太多,之後又用酒精澆淋過傷口,感染破傷風的可能並不大。

不過她知道,在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下,破傷風一旦發病死亡率有多高,因此還是想再處理一下才能放心。

麻煩的是她傷在右手,又是在手掌外側,自己操作起來十分不便。

芮雲常問她:“你要怎麽弄?”

莫曉把過程對他說了一遍,之前用來噴射番椒汁的竹管槍,取出其中的小囊之後便是個沒有針頭的註射器,她打算將其徹底消毒後,抽取酒精沖洗傷口。

芮雲常默默聽完,出去將竹管槍洗幹凈。

莫曉用左手拿剪刀,笨拙地慢慢剪開包住右手的紗布。

芮雲常回到診室,將竹管槍放在盤中用酒精浸泡。過來接過她手中剪刀,很快剪開包紮的紗布,小心翼翼地揭開。

傷口本身不大,但挺深的,此時仍在微微滲血,看著像一個血洞。

芮雲常眉頭緊蹙,抽了管酒精,照莫曉所說,一手用鑷子前端擴張傷口,另一手把竹管槍前端銅管對準傷口,拇指按壓竹管後方活塞,一股細流噴射而出,對傷口深處進行沖洗。

酒精沖進傷口內,莫曉登時打了個激靈,她左手攥拳,死死咬住牙關忍痛。

待他沖洗完一管,她才松開牙關,喘了口氣後道:“再沖一次。”

芮雲常眉梢跳了跳,什麽都沒說,又重新抽了一管酒精替她沖洗傷口。

好不容易兩管沖完,莫曉渾身一松,才發現自己疼出了一身汗。她朝芮雲常點點頭,示意可以了。

芮雲常便拿出傷藥替她塗上,再包上紗布。

莫曉指導著他:“包的薄一些,好讓傷口透氣。”破傷風是厭氧菌,包得密不透風的傷口更有利於其繁殖生長。

芮雲常照著她所說的一一做來,中途一句話沒有。

莫曉見他始終沈默,眉頭也一直皺著,不解地問道:“阿晨,你生氣了?你怪我不該去鎮撫司替那些人看病,招來這些麻煩麽?”

他擡眸看她一眼:“你要去鎮撫司替人看病,我當時沒反對,這會兒也不會因為這件事生你的氣。”

莫曉更為不解:“那你不高興是為什麽?”

芮雲常沒馬上答她,將紗布末端打了扁平的結,將多餘的部分剪去後才道:“你擔心邵望舒太過內疚,不想讓他太難受,明明自己也在擔心感染,卻在車上不停地說傷勢不礙事。這會兒又是酒精沖洗又要重新上藥包紮,你倒是不怕讓我難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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